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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商時報【涂慈慧寰瀛法律事務所資深顧問】櫻桃支付（CherryPay）曾被譽為臺灣之光，於2016年進入金管會指導的「金融科技創新基地加速器」，後續在新加坡 Startupbootcamp（SBC）金融科技（FinTech）國際新創加速器選拔賽中拿下前10強，卻在崛起短短兩年後，於2018年8月遭到檢調搜索，創辦人也因涉嫌違反銀行法送辦，且警方也調查發現其以P2P模式進行國際匯款而淪為詐騙集團非法洗淺的管道。要瞭解CherryPay為何會被利用為非法洗錢的管道，要從它的商業模式一窺究竟。CherryPay所採行的「地下匯兌」模式是主要癥結，也就是說錢實際上沒有「匯出」，卻達到了匯兌與國際匯款的實質效果。具體而言，CherryPay從事的是P2P小額跨境代付的媒合平台服務，舉例來說，若在臺灣的A在中國知名購物網站上購物，結帳時須以人民幣支付，A便可利用CherryPay的服務，將人民幣換算成等值的新臺幣，外加1％服務費後，將新臺幣轉帳到CherryPay在臺銀行的信託帳戶，同時間，CherryPay在中國找尋（媒合）需要將人民幣換成新臺幣的B，由B以人民幣幫A代付了購物款項後，CherryPay再於中國將新臺幣轉帳到B於中國的銀行帳戶，過程中，A及B各自都只有進行國內轉帳，並未透過銀行進行匯兌與國際匯款，也因此省下了向銀行換匯及國際匯款的手續費，卻可在24小時內完成實質換匯與國際匯款。由於CherryPay所收取的服務費低於銀行匯兌與國際匯款的手續費，比起一般跨境匯款通常約需1至2個營業日又更有效率，對於日益增多的跨境電商交易使用者而言可謂是福音，如此創新又頗具吸引力的模式，究竟為何會跟洗錢扯上關係？要知道此問題的答案就需要探究洗錢的階段與洗錢的目的。洗錢的目的無非是要掩飾或隱瞞犯罪所得的不法性質、資金來源和所有權，常見有三個階段：（1）處置（placement）：將前置犯罪的不法所得投入傳統金融機構或非傳統金融機構（例如：虛擬貨幣供應商、賭場）而混入資金循環系統中；（2）多層化（layering）：利用層層金融交易（例如：資金在不同帳戶間流轉），或將犯罪所得轉換為其他形式（例如：現金轉為股票、珠寶），藉以切斷或掩飾資金來源和所有權；（3）整合（integration）：將漂白後的資金，化零為整，投入看似正常的商業活動或交易，重新進入經濟體系（例如：投資房地產、挹注資本額設立新公司）。由上可知，詐騙集團可能會假藉消費購物而利用CherryPay，將犯罪所得之新臺幣化整為零拆為小額（低於需要申報的50萬元限額）後，匯入CherryPay的在台的銀行帳戶，經過多層交易，由代付之人直接或透過購物網站轉帳人民幣給賣方，再由CherryPay將新臺幣轉帳給代付之人。設想代付之人若為詐騙集團成員，犯罪所得即可透過CherryPay「匯出」到海外，重入詐騙集團之囊；抑或，詐騙集團將多筆購得之物透過正常交易轉賣後而獲取漂白的現金。過程中，犯罪所得的資金流向產生斷點（例如：同為詐騙集團成員的代付之人係從CherryPay獲得款項，而CherryPay係於中國轉帳，外觀上看似與在臺活動無關），形成資金來源難以或根本無法追蹤的情況，著實滿足了掩飾犯罪所得的不法性質、來源和所有權之目的，才會使CherryPay淪為洗錢管道。有鑑於國際間對於洗錢防制越發重視，再加上金融業務的監管向來嚴格，金融科技產業在發展創新商業模式的同時，亦應審慎檢視之，必要時可尋求專業人士之意見以評估風險，才能提前設下防護網。